望著窗外一片翠綠聽著耳邊不停的蟬鳴不禁想起少年時喝牛頓草水的那味兒

那是上世紀60年代初期的事了當時我讀小學正值三年自然災害時期物資食品奇缺記得初夏一到學校和居委會就會宣傳關于預防白喉和腦膜炎的事這兩種病在當時是很嚴重的流行性傳染病會死人的一旦自己染上了還會傳染別人當時的預防措施是學校醫務人員用大號針筒偶爾在課余時間往每個同學張開的嘴里噴點甜甜的透明的藥水而更主要的預防措施是用牛頓草煎水當茶喝

牛頓草又叫蟋蟀草當時的廈門有很多本地話叫臭賤山邊田腳公園體育場邊的草地甚至路邊都有將牛頓草連根拔起洗去泥沙煎水水略帶褐綠色喝起來有很濃的草腥味在學校里老師煮在家里母親煮牛頓草水有時還加點鹽大家一碗一碗地喝幾個夏天都如此說也怪不知是腦膜炎白喉沒流行或是牛頓草水有用反正我是沒聽說哪個同學害了這兩種病暑天喝了牛頓草水防暑降溫倒是挺有用的后來我才知道白喉腦膜炎再加上鼠疫廈門古已有之是清末民初時每年夏天廈門流行的三種病新中國成立初期余波尚在

當年治病的藥除了牛頓草還有一種就是米糠牛頓草用于夏天米糠用于冬天沒經歷過那年月的人難以想象那時的配給制度有時是有票證也買不到東西而且配給標準一降再降最困難時連日常的青菜也難買到只能改由居委會在巷子里按戶按量按時供應那年的冬天特別冷飯吃不飽沒油星的清水煮菜湯讓人吃得嘴里直要生出口水往外流很多同學得了水腫病面黃肌瘦瘦弱的身子用手指一按就是一個蒼白的印兒凹陷下去卻遲遲不肯平起來到防保院看醫生醫生也沒轍開了張證明條子讓你到糧店憑證買包米糠回到家里用熱鍋炒炒吃下說是米糠收濕在那饑餓的年代幾口炒米糠既當藥順帶填點肚子略慰轆轆饑腸也算一舉兩得

那歲月悠悠地遠了